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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诗情百岁不减
2004年,其时已86岁的飞虎队队员之一迪克帕斯特到昆明,取马老在阔别60年后沉逢话旧。10多年过去了,迪克曾经归天。2016年6月16日,迪克的儿子迈克尔帕斯特偕夫人来到成都探望马老。取迈克尔佳耦一同前来的,还有别的一位已归天的飞虎队老兵格伦本尼达的儿女:儿子爱德华和孙子若斯华。
其实,身世于书香世家的马老,从小熟读古典诗词,在担任督学的父亲的教育下,对保守诗词有非普通的热爱,并有深挚的诗歌创做实践。从10多岁起头写诗至今,他写出了大量的诗做,有保守诗词,也有新诗。
马老说,有些做者“没有做好脚够的预备,太焦急写完,太焦急出书。其实,文章写好了,先放一放、看一看、改一改,会更完美。必然有需要完美的处所”。
在书房里,在书桌前,马老在写做,在阅读,在思虑。他取外界保留着最及时的沟通,依旧连结本人特有的不雅看和思虑。一个世纪白叟,依旧思维清晰,精力矍铄,心系社会取文坛,关怀国度和社会,关怀文艺创做。
提示后辈勿忘和平
做了近半个世纪都没实现的好梦
马老说,不管是保守诗词乃至新诗,要真正写好诗,涵养不敷是不可的。写诗需要深刻的思惟和深挚的糊口堆集,对中国文化有脚够的领会,寻觅更好的艺术形式。
除了感伤“叫书法家的人太多了”,思虑依旧犀利的马老,对当下文学出书物质量没有随数量提拔,也感觉可惜,“做家良多,但是写得好的人,太少。我传闻国内一年出书的长篇小说有几千部,这此中又有几多长短常优良的做品呢?”
他强调,这不是谦善,是实在设法,“我很清醒地晓得,我不是那种能够写出具有传世的艺术质量的做家。我起首是一个革命家,一个我自认当之无愧的革命家。我为中国的革命做了勤奋,也有牺牲。我写的良多文学工具,都是为革命呐喊。但在艺术水准上,我真的不敷。革命胜利后,我又走上从政的道路,工做很忙。我白日工做,晚上就抽时间写做。但一小我的精神终究无限,所有良多工具都没时间写。”
无法即法是为至法
在关于人生的对话中,谈到若何面临他人的非议,马老的回覆很现代、很个性:“我行我素,笑而置之。我就做我本人喜好的,做我本人逃求的工具。完全不影响本人。我感觉此刻良多年轻人,出格在意别人对他的见地。久而久之,就会变得纠结和苍茫,以至不晓得该做些什么了。”
马老创做于1942年的《夜谭十记》(《破城记》《报销记》《盗官记》《娶妾记》《禁烟记》《沉河记》《亲仇记》《不雅花记》《买牛记》《踢踏记》等10个篇幅不等的故事),通过10人轮番讲故事的奇特论述体例,还原了1940年代的社会万象。
这就是汗青带来的大聪慧,让一个初出峡的热血青年,锤炼成当下一位百岁的智者。张杰
马老对诗歌的艺术看得很深,“诗虽然是豪情爆炸的产品,但光有豪情的激荡,没有找到必然的表示诗的形式,乃至写不出诗来的,或者说写不出像样的诗来的。”
一年之计在于春。无论男女老幼,每小我都起头新的征程。刚踏入103岁的革命家、小说家马识途也不破例。2017年新春伊始,马老已完成一部30万字的新做。
103岁的马识途说,他还在路漫漫其修远兮的长途跋涉中,他还在为逃求遥远而昏黄的彼岸而沉浮沧海里。“转眼间,我曾经在这个并不叫人高兴却又充满盼望的世界里活到100岁了。回顾百年,我是怎样走过来的,本人也说不清晰。仿佛从少小启蒙到风烛残年,我一曲是在走路,一曲在为寻觅什么而走路。到底要寻觅什么,找到没有,我也没有一曲弄大白,空有一个识途老马的名字。”
1941年到1949年,马老在昆明西南联大和成都做地下工做时,偷偷写下良多现代短诗,都是豪情的天然吐露。马老工做地点的鄂西特委被特务粉碎,才生孩子一个月的爱人和另一位带领同志被捕,不久被杀,同时入狱的孩子下落不明。特务四下里逃捕他,他到沉庆向南方局请示后,衔命到昆明荫蔽,考入西南联大。
2014年1月,马老送来百岁寿辰。依据马老的愿望,“马识途百岁书法展”在四川博物院进行。近300幅书法做品在展后进行义卖,义卖款全数捐献给川大文新学院,用于每年奖励和扶持一批家庭贫寒但文学创做初见成就的大学生。
熟悉马老的人晓得,这是马老的老例。10多年前,送来90岁华诞的马老,办书法义展捐赞助学,题写“若得十年天假我,挥毫泼墨写兴隆”,并制定一个“五年打算”——再多写几部做品。
2013年1月,在四川省文联成立60周年留念大会上,他被授予“巴蜀文艺奖终身成绩奖”。马老提到的,乃至他的创做,“这个奖是给我的最好的华诞礼品!我曾经99岁了,但我依旧要阐扬余热,为四川文艺创做做贡献。”
有某出书机构工做人员来拜望马老,请马老给年轻人保举一本值得沉点阅读的书。马老想了想,选择了李劼人的典范小说《死水微澜》。“我认为,当下社会对李劼人的文学做品关心和研究的注沉程度,还远不敷。在我看来,李劼人写成都的艺术程度,不亚于老舍写北京的艺术程度。”
对于书艺有如斯融会的马老是谦善的,“孜孜数十年,仍在门外,不敢以书法家自命,中国书法之难也。”他自谦习书法是“以之自娱、迄未得法、甚少可不雅”,“其实,习书是一种精力享受,本人写得欢快就好。不是谁都能够当书法家的。此刻社会上,叫书法家的人太多了。真正的书法家不会把书法做为求名得利的东西。艺术家风致,决定其做品的凹凸。”
2016年12月31日,夏历腊月初三,是马老103岁寿辰日。马老的二女儿马万梅,对扣问并关怀马老若何渡过寿辰的华西都会报-封面旧事记者透露,马老“不做生,不接访,不收礼”。
马老已经做过一个梦,梦见本人在惊涛恶浪里挣扎,“忽见东方朝霞满天,灿艳的太阳从海波不兴的大海中庄沉升起。在太阳升起的处所,我看到似有似无,难以到达的远远的地平线。俄然,风雨交加,狂浪冲天,小舟被打成碎片向四周飘散。但见那小舟残片在风波中几经沉浮,勤奋聚合,想沉为小舟,继续漂向那太阳升起的处所,那似有还无的缘分昏黄的地平线。”
不只写回忆录,马老还要写小说。2016年12月28日,在四川省做家协会第八次代表大会揭幕当天,中国做协副主席、闻名文学评论家李敬泽去马老家里拜望时,马老对李敬泽说,“我还筹算写新的小说。”李敬泽笑着高声说:“很好,马老,我等着看您的新小说!”
1941年,马老考入西南联大,取前进同窗一路,取飞虎队的队员贝尔、海曼、埃德曼等了解,结成伴侣。两边商定每两周在公园聚会一次,结下深挚的友情。在近两年里,从未中缀。曲到1945年抗打败利,美国飞翔员回国,这份友情临时中缀。
1972年,飞虎队的伴侣们到中国来找老伴侣。马老说:“我们昔时在昆明取他们交往时用的是英文名字,他们天然无法找到我们。曲到张彦去美国任《人民日报》记者,才联系上。从此,我们之中有两位出国任大使,一位归天界银行任中国代表,李储文在上海也和几个到上海的美国老伴侣见了面。就是我身处内地,贝尔也两次到成都,海曼一次到成都,特地来探望我。我们之间的友情真是时移世易,风吹浪打,日益深挚,从未褪色。”
他在西南联大读书时的教员闻一多,提出新诗体要有格律,新诗要有“音乐美(音节),绘画美(词采),建筑美(节的均匀和句的均齐)”的概念,对他影响很大。“我服膺他的这种理论,而且以写格律诗的实践来试验他的理论。以至我写的两首田间式的楼梯诗,也是在闻一多教员给我们念了田间的楼梯诗,听了强烈的节拍和楼梯式的建筑美而临摹的。”
马老是职业革命家,写做是他工做之余的特长和乐趣。他的文学成绩,不容小觑,具有很高的文学性,有待继续深切研究。
回忆其时,马识途在书中写道:“那时我的情感十分恶劣,就像是一颗点着了引线的炸弹,总想找个机遇自我爆炸。后来投身到学糊口动中去,才有所改变。但是我要为了粉碎这个旧世界而进行疯狂斗争的豪情,愈发强烈了。这些诗都是在如许的豪情激发下写出来的。那时我的豪情曾经堆集到爆炸的临界点,或者让豪情俄然爆炸,连我的肉体也一路毁掉,或者寻觅一个可以或许开释我的豪情的通道。我终究找到了诗。”
时间不饶人,年事已高的马老的创做心愿,依旧是热诚的、火急的,“在我糊口过的100多年里,中国发生了几多翻天覆地的变化啊!几多激昂大方悲歌之士,几多壮烈牺牲之人,何等荒诞不经的奇事怪事,何等惊天动地的奇人怪人,这些都长短常丰硕的文学素材,而我却没能写出它于万一。我虽为革命文学做家,却没有把革命文学写好。出格是那些曾和我一同奋战,激昂大方牺牲的伴侣亲人,他们的抽象在我的脑海里是那么的绘声绘色。他们常常到我的梦中来,呼吁他们在我笔下‘再生’的权力,然而我却力所不及,我感应惭愧、惋惜和哀痛。”
师从闻一多,马老至今还在写诗
2016年12月28日,在马老进入103岁前几天,中国做协副主席、闻名文学评论家李敬泽,提前贺马老103岁华诞。在马老家中,李敬泽为马老题写“仁者寿”。马老的长命之道恰是“达不雅”和“提得起,放得下”,如斯心态,当之无愧的“仁者”。
抗战时,由美国陈纳德将军带领的被称为飞虎队的美国意愿援华空军,来华后驻在大后方昆明。彼时,由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南开大学合组而成的国立西南结合大学也迁至昆明。
马老自幼启蒙时便临汉碑,习汉隶,书法艺术独树一帜。他还主意“书以载道”,“书法不是无所为而为,任何艺术做品在艺术性之外,还有思惟性。书法也不破例。”从马老自创的诗词书法做品中,能够看出这位百岁人生经历练就的通透性格。
记者近期拜望马老,看见他正在读四川实力派小说家罗伟章的新小说《声音史》。马老一边翻看一边评价说:“人物抽象塑形成功。写的文字很有四川味道。”
对这份交谊,马老除了一曲记忆犹新,还想得更深更远。2014年,百岁高龄的马识途在《光明日报》上颁发签名文章《我也有一个梦——一个百岁白叟的呼吁》。文章里,他透露,他很盼望看到这份跨国友情能通过公共影视传布的功能,被当下的年轻人更多地领会、认知,阐扬它在现实中的夸姣的社会结果。
历经百年沧桑,目睹世间万象的马老,依旧有壮怀剧烈的梦,有清晰的思虑,对国度前途命运的关心。悠悠岁月走过,时间、汗青和经历早曾经付与他魂灵里一种沉着、理性、客不雅的精力。
2016年12月28日,中国做协副主席李敬泽探望马识途。图为马识途侃侃而谈。
华西都会报-封面旧事记者张杰摄影吕甲
2016年岁末,马老取家人去了西昌。在邛海边,马老写了一首古体诗《西昌美》。当下,新诗成长发达。马老说,他乃至对保守诗词非分特别情有独钟,“盼望大师多关心一下保守诗词,那是中国文化保守的贵重财宝。”
此刻新体诗,都不再严酷遵照格律。马老同意新诗体该当有格律,“我写诗的时候,逃求格律。为此我遭到煎熬,然而也找到了欢愉。也许因为我在大学里遭到学院式的教育吧,也许因为我太醉心于中国古典诗词,也醉心于诗词格律的形式美吧。或者因为我选读过《英诗》,阿谁叫Winter的洋传授很是留意诗的韵律、节奏、步伐,念起诗来那么摇头晃脑,平铺直叙,勾魂摄魄,令我迷醉吧。或者更间接地说,是受了闻一多教员主意新诗要有格律的熏陶吧。”
我行我素无愧无悔
2016年,马老搬了家。他的书房款式依旧如旧。
当下社会,社会风气自在宽裕,年轻人看似选择较多,但其实心里未必都不时坚决信念。2016年炎天,90后做家张皓宸到马老家中拜望。
2014年,马老推出亲笔写就的22万字人生百年回忆录《百岁拾忆》,回首他这个发展在长江边的少年,取时代、家国一路走过的百年岁月。有抱负,有逃求,有波折,有成绩,有可惜,有瞻望,让世人惊讶这位百岁白叟的缔造力。
2003年,马老在健身。
马老现在还在写诗。2016年,马老出了一本新诗集,收入了他的200多首诗做。此外,他还有一本诗集的书稿已交给出书社,期待出书。
“我不是诗人/不长于用猛火般的言语/去燃烧人们的魂灵/我不是诗人/不长于用富丽的辞藻/去粉饰人们的芳华……”马老在诗集《焚余残稿》开篇序诗中,说本人不是诗人。
“提示后辈不要健忘和平。”马老说,这是他“做了近半个世纪一曲没有实现的好梦”。至于为何注沉影视这种消息载体,马老聊到他刚看的一部片子,“片子这种艺术形式很主要。由于它对文化的传布很厉害。一本书的受众,很难比得上一部影视做品。”
《夜谭十记》抽象活泼矫捷,情节跌荡放诞崎岖,言语通俗诙谐,一段段奇闻趣事,令今人大开眼界。其时马识途已身兼革命家取文学家的双沉身份,冒着生命危险在“国统区”处置地下工做。因为经常改换职业,马老经常取三教九流打交道。他听到了不可思议的奇闻轶事,大白了人民群众的糊口是何等困苦无状又丰硕多彩。
在《韩非子》中,有一个老马识途的故事。1935年,20岁的爱国青年马千木,加入了“一二九”救亡学糊口动,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入党时,“我认为我终究找到了我的人生道路,我这匹老马识途了,于是我就改叫马识途了。”
启蒙起习汉隶,数十年书道兼修
“四周像漆一样的暗中,风雪正鞭打着大地/遥远的魂灵呀,我呼喊你,在这为灭亡包裹着的夜里/为了使人类的抱负开花,你来到这磨难的二十世纪/在崇高的革命祭坛上,贡献出你芳华的身体/你用鲜血把人民的红旗,染得更为鲜艳而秀丽/我将举起它,永久向前,再不流辛酸疾苦的眼泪/阿谁日子不久就要到来,我将欣快地走向你的坟场/告诉你,在清晨的中国,正飘荡着你的那面红旗……”在《遥祭》中,马老倾吐着本人浓郁的感情。
“过隙白驹,逝者如斯,转眼百年。忆少年出峡,燕京磨剑,国仇誓报,豪气万千。学浅才疏,难酬壮志,好梦一朝幻云烟。只博得了,一腔义愤,两鬓萧然。幸逢革命圣卷,愿听令驰驱奔马前,看红旗怒卷,铁骑狂啸,风雷滚滚,揭地翻天。周折几番,复归邪道,整理乾坤展新颜。终亲见,我中华兴起,好梦成圆。”这是马老创做的《百岁抒怀》文句,也是他的书法做品。隶书苍劲无力,敦朴稳沉,让这首词更显得浑然大气。
2017年新春伊始,马老已完成一部30万字的新做。马老说,此次不是写本人,而是写他的老伴侣们,书名为《人物印象——那样的时代那样的人》,“写我接触过的,值得书写的人。”
同时,不要以画代书法,不要把字写得花花卉草,致使不克不及辨认,还反以立异自诩。书法缔造性是需要的,但也要有章法。
在书房比力显眼的位置上,有马老亲笔题写的8个字:“我行我素,无愧无悔。”马老说,那是他的座左铭。字是这么写的,也是这么做的。走过的百年岁月,多少风雨,多少利诱,马老对本人的信念没有摆荡。
除了写做,马老的阅读也没有由于目力变弱而遏制。他每天要看包罗华西都会报、文艺报等在内的几份报纸,最新出书的新书。在他的书房里,能够看到,除了多年的宝贵藏书,有不少是最新出书的新书。
老骥伏枥壮心不已
对于书法身手,马老认为:“书贵有法,书无定法。无法即法,是为至法。”习书临帖的根基功毫不可少,由远而近,由近而远,在有法无法之间,于有法中求无法,独创一格。
22万字百岁回忆录后,又写30万字新做
2013年1月,在四川省文联成立60周年留念大会上,他被授予“巴蜀文艺奖终身成绩奖”。马老说:“我其实没有什么终身成绩,我有的是终身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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