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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颜料是个又苦又脏的活儿,年轻人畏难,也就不肯学了。”仇老说,矿物颜料制作要历经洗、敲、锤、研、漂、筛、溶胶、下胶、沉淀、革脚、泌色、煎等十多道工序,且大部分只能靠手工操作,眼观手摸,比如有的要锥破,有的要浸入,有的要取其实质,有的仅上提浮磦,极靠经验和技艺。仅仅是研磨,每天8小时,至少要磨上一个月。
记者采访获悉,不同于现在市面上俯拾皆是的化工颜料,传统中国画颜料的生产原料大致分为矿物类、植物类、动物类等。
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著名金石书法家、画家、篆刻大家钟天铎先生曾评价说,仇庆年最优秀的地方就在于,他完整地继承了传统的方法,没有改变,但有所创新。也正因此,外界一直把仇庆年称为“国宝守护人”。
可是,从2014年仇老成为省级传承人之后,给这项技艺传承带来什么改变呢?
业余时间难以学会,非经年累月手把手的带授而不可得。仇老此前曾经收过一个徒弟,但最后还是迫于生计离开了。
仇老在碾磨雌黄。将坚固稳定的矿石最终研磨制成颜料,其中的加工艰难可想而知。
没有人传承,是濒临“失传”的第二个原因。据仇老介绍,将坚固稳定的矿石最终研磨制成颜料,其中的加工艰难可想而知。
对于制色人而言,将矿石粉身成尘,化为斑斓众色的根本前提是,能找到原材料矿石。
钟天铎说,“靠着颜料制作,他也许成不了一个富翁,但他为传统文化的传承作出了实实在在的贡献,在这点上,我钦佩他。”
观念上的“失忆”更让仇老担心,“甚至很多美院学生,都不知道国画颜料中还有矿石颜料的存在。”
需求面的狭窄,加上供给限制,共同推升了矿物颜料较之于化工颜料价格的上涨,且还乏人问津。
2005年,原姜思序堂国画颜料企业面临机制、市场、成本等各方面压力,渐渐体力不支,在《苏州日报》登报倒闭。厂里的颜料工人大多离散,转到其他营生口,继续做颜料的人少之又少。仇庆年是其中一个。
非遗传承人仇庆年在工作室展示矿物颜料的制作工序。图为雌黄的敲碎、碾磨。能流传千年而不褪色的,除了诗歌,还有什么?在央视日前播放的国家宝藏纪录片里,有一幅画作惊艳了时光,黑墨勾山石,青绿施重彩,大宋的锦
其中,矿物颜料多为画家喜爱,所谓海枯石烂,取时间永恒之意。矿物颜料的好处便是,经久不衰,且成色比之化工颜料更为厚实拙朴,质感强烈。
4年前,仇庆年曾前往云南一带寻找孔雀石,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奔波于各个矿山间,花去5万元积蓄,但最终并无所获。
“两千多年前的长沙马王堆古墓中出土的以朱砂为主的皂白画,和一千六百多年前成型的敦煌壁画,色彩依然鲜活艳丽,就是佐证。”今年74岁的江苏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国画颜料制作技艺”唯一代表性传人仇庆年对澎湃新闻记者说。
这是900多年前,18岁少年王希孟倾半年之力所作的《千里江山图》画卷,献与当时亲授其画技的宋徽宗赵佶。千年之后,山水依然青绿。
他说,这些颜料,如花青是地里种出来的;还有些则是从矿石里淘出来的,它们都是天然的。你在古人的画里能看到它们的影子,传统国画颜料的效果是历经前人数百年的实践而证明的。“用化工原料作画时,我就会担心,我的画不知能保留多久,100年行吗?1000年行吗?以后的市面上还能买到正宗的国画颜料吗?”
“这市场做不大,但也不会断。可流传千年的东西,就要因这个而断了吗?”仇老对澎湃新闻说。
“现在作画没有以前那么讲究了,”仇老一连感叹,受到价廉物美的化工颜料挤压,矿物颜料在现在的大众市场上基本没有销路,只有博物馆修复文物,或是一些讲究的画家,才会想到使用,而这样的画家人数不过“万分之三”。
单从结果来看,答案是没有,依然没有人来学,市场不赚钱,每年近两三万元的订单仅当生活补贴,一个月领着3500元退休工资的仇老也开不出学徒工资。
这几年,虽然仇老硬拉着40多岁的儿子女儿学习制矿物颜料,但业余时间的学习,加上本身又不感兴趣,他们两人现在还远不能自己制作。“只上海一个教美术的老师,因为要传授装裱修复学的知识,这两年寒暑假会过来学学,但也全凭兴趣而已。”
一是由于矿物的匮乏,如如孔雀石、蓝铜矿、丹砂、雌黄等为矿石等原料再难寻找。
“我去故宫的时候,欣赏古人书画真迹,包括乾隆时期,甚至更早期的那些画时,我感觉那些画的色彩非常漂亮,非常文气,非常生动,我想这是什么原因?就是因为古人用的是传统的国画颜料。”
仇老过去一直在苏州专门制作颜料的百年老店苏州姜思序堂里当颜料工人,从技术科长一路做到技术副厂长。
在央视日前播放的国家宝藏纪录片里,有一幅画作惊艳了时光,黑墨勾山石,青绿施重彩,大宋的锦绣河山在纵51.5厘米、横1191.5厘米的绢本上一帧帧展开。
仇庆年告诉澎湃新闻记者,国画颜料的制作技艺与原材料有直接的关系原料,性质各不相同,制作方法也因材而异。而原料产地分散,大多产于边缘地区的深山老林之中,而数百年来的采挖,让天然矿物日益短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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