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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书法艺术中,人们通常说的“欧体”即为出生于书堂山的欧阳询所创。大约欧阳询去世80年后,潭州零陵郡出了另一位大书法家怀素。欧阳询法度森严,怀素奔腾激越,一前一后,皆是高不可攀的山峰。正是他们,奠定了长沙在中国书法艺术史上的特殊地位。
距欧阳询去世80多年后,潭州零陵郡又出了一位大书法家怀素。怀素本姓钱,生于725年,幼年因家贫削发为僧,改号藏真。怀素天性酷爱书法,他在《自叙帖》里开门见山地说:“怀素家长沙,幼而事佛,经禅文暇,颇喜笔翰。”怀素研习书法极具悟性,他不仅从前人的碑帖墨迹中吸取技艺,而且还善于从大自然中触发灵感,提炼艺术真知,深得草书三昧。当时,颇负盛名的吏部尚书韩陡见了怀素的作品后,不无感慨:“此沙门札翰当震宇宙大名。”
长得不好并没有让欧阳询退避三舍,反而通过努力有了仕途和书法上的收获。他先后担任了太常博士、给事中、太子率更令、弘文馆学士,并封渤海男。更重要的是,他的书法作品得到了广泛认可,尺牍所传,人以为法。
在书法艺术中,人们通常说的“欧体”,即为长沙人欧阳询所创。欧阳询是望城书堂山人,其父欧阳纥曾任南陈广州刺史,因举兵反陈失败被杀。欧阳询由父亲好友收养,他聪敏勤学,涉猎经史,博闻强记,尤其笃爱书法,几近痴迷的程度。唐代刘餗《隋唐嘉话》记载:一次,欧阳询“行见古碑,索靖所书,驻马观之,良久而去。数百步复还,下马伫立,疲则布毯坐观,因宿其旁,三日而后去。”
对自己长相的不足,欧阳询一开始就有自知之明,从小就养成了乐观向上的个性,对待自己的丑陋敢于直面,从不回避,以慧赢人,靠才吃饭。从这方面来说,欧阳询不仅是书法艺术的高峰,而且也是一个令许多人无法企及的“励志高峰”。
“一为迁客去长沙,西望长安不见家。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那一年,诗人李白在武昌黄鹤楼上写就了这首《与史中郎钦听黄鹤楼上吹笛》,其时,长沙虽然还是“迁客”之所,但在文化艺术上,已是很多人神往的地方了。
欧阳询练习书法最初仿效王羲之,后独辟蹊径自成一家。也可能跟人的境遇、长相和性格有关,欧阳询无论是为官还是书法都表现出了他严谨的一面。尤其是他的正楷骨气劲峭,法度严整,被后代书家奉为圭臬。欧阳询的作品笔力险劲瘦硬,意态精密俊逸,平中见奇。唐代书法品评著作《书断》称:“询八体尽能,笔力劲险。篆体尤精,飞白冠绝,峻于古人,扰龙蛇战斗之象,云雾轻笼之势,几旋雷激,操举若神……”宋《宣和书谱》誉其正楷为“翰墨之冠”。
怀素的性格与欧阳询截然不同,他性情疏放豪爽,不拘细行,喜云游四方,结交天下名士,曾与李白、颜真卿等交游。怀素也不是一个守规矩的僧人,他嗜酒,醉后每遇寺壁及衣带、器皿无不拿来书写,兴到运笔,情随笔转,意随字生。自言“饮酒以养性,草书以畅志”,时人称之为“醉僧”。怀素将“心法无形”“梵我合一”的禅宗思想运用于书法创作,达到一种“无我、无物、无法”的境界,表现出一种激越超逸的“狂态美”。怀素与“草圣”张旭并称“颠张醉素”,形成了唐代草书并峙的两座空前绝后之高峰。
诸多史料中,记载唐代丑陋男人的不只欧阳询一个人。《新唐书》把大奸相卢杞说成“体陋甚,鬼貌蓝色”。不惜笔墨,把安禄山三百多斤肥肉描述得淋漓尽致。而对欧阳询不同,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杂记,在记述他丑陋的同时,背后都隐隐约约地暗含有佩服和褒奖之意,并且记载版本最多,民间流传最广,对后世影响最大。这从另一个角度说明欧阳询在丑陋中奋争的可敬之处。
不过,尽管朝中戏弄欧阳询的人很多,但他却因书法而贵,甚至连唐太宗李世民都觉得他并不丑,而是一个“帅哥”。有一年,高丽的遣使求要欧阳询的书法作品时,唐太宗感叹说:“彼观其书,固谓形貌魁梧邪?”这个意思是,彼邦人士看到欧阳询的字,一定以为他是一个非常魁梧的帅哥呢?可见在李世民的心目中,欧阳询人如其字,虽丑犹美。
其时,朝中经常有人拿欧阳询的丑取乐,有人以此而让自己难堪,还有因此而丢了官职的。唐孟棨《本事诗》记载:国初长孙太尉见欧阳率更姿形么陋,嘲之曰:“耸膊成山字,埋肩畏出头。谁言麟阁上,画此一狝猴。”询亦酬之曰:“索头连背暖,漫裆畏肚寒。只缘心混混,所以面团团。”太宗闻之而笑曰:“询此嘲,岂不畏皇后闻邪?”“长孙太尉”就是很多唐朝宫廷戏中重要的人物、“国舅爷”长孙无忌,他本想拿欧阳询开涮是一件快乐的事,不想却被“身体瘦小而且长得像猴子”的欧阳询反戈一击,欧阳询所吟之诗把长孙无忌生性怕寒、长着圆脸、头戴厚帽、穿着另类连裆裤的形象嘲弄得体无完肤。
很多人不解欧阳询为何如此痴迷书法?《新唐书·儒学传》给了答案。据该书记载,欧阳询“貌寝侻,敏悟绝人”。“寝侻”就是丑陋的意思,但这个词仿佛是专为欧阳询所创。欧阳询丑到什么程度?据说看到他的人睡觉都会做噩梦。当然,这有些夸张,但确实也说明欧阳询是一个长得丑陋但非常聪明的男人。按照这些记载所说,欧阳询是唐代出色人物中的“一品丑男”一点也不为过。
这其中的主要原因,除了长沙是“屈贾之乡”外,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与欧阳询、怀素两位书法大家均是潭州人氏不无关联。
怀素卒于785年,因为他的书法奔放野逸,被誉为“狂草”。李白游湖湘,曾有《草书歌行》:“吾师醉后倚绳床,须臾扫尽数千张。飘风骤雨惊飒飒,落花飞雪何茫茫。起来向壁不停手,一行数字大如斗。怳怳如闻神鬼惊,时时只见龙蛇走。左盘右蹙如惊电,状同楚汉相攻战。”李白的浪漫历来有些不着边际,这首诗刻画了怀素酒后运笔挥洒的形态,如骤雨旋风,纵横恣肆,给人以龙腾虎跃,奔蛇走马的艺术享受。“草书天下称独步”,可见李白对怀素的书法评价极高,简直是在仰视了。
前有欧阳询创造的“欧体”,后有怀素留下的“狂草”,可见长沙在中国书法艺术史上的地位之重要。
在书法艺术中,人们通常说的“欧体”即为出生于书堂山的欧阳询所创。大约欧阳询去世80年后,潭州零陵郡出了另一位大书法家怀素。欧阳询法度森严,怀素奔腾激越,一前一后,皆是高不可攀的山峰。正是他们,奠定了长沙在中国书法艺术史上的特殊地位。
唐朝奸臣许敬宗就是一个看到欧阳询丑陋而憋不住想笑的人,可怜的是,他笑得很不是时机。《天平广记》中记载:“文德皇后丧,百官坷。率更令欧阳询状貌丑异,众指之。”中书舍人许敬宗见而大笑,为御史所劾,左授洪州司马。
欧阳询留下的作品和书法“传授诀”对后世书家影响深邃旷远。欧阳询去世后,其四子欧阳通也是一位书法家,虽成就稍逊于欧阳询,但笔力险峻则更有超过,人们称其父子为“大小欧阳”。清朝“扬州八怪”郑板桥诗咏《书堂山》云:“稻青泉水涌,洗笔有泉池。”现在,书堂山下仍存有欧阳父子读书习字遗迹,时有人前去拜访。
大概谁也不会想到,就是这样一个“貌寝侻”的人却逆势而发,成为了名垂千古的书法大家。诚然,不能将欧阳询的“貌寝侻”与他的书法成就直接画上等号,但与他的人生态度极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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