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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
未曾有诗人笔下的纷纷细雨,亦难觅微雨中那对似曾相识双栖双飞的紫燕,在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日子里,在吹面仍寒的杨柳风中,我没有太多太深的思想与感悟,即便令自己去刻意地寻觅,去自我感动,也是惘然,有的,也只是关于春天,关于儿时清明的些许零散而又遥不可及的记忆......
那是一个山里孩子眼中的春天。
那是一个山里孩子心中的清明。
清晨,小院被石磨上、房檐下翠绿的松枝和嫩黄的柳条点缀的春意盎然,我从酣睡中被邻家孩子清亮的柳笛声唤醒,看到母亲专注地将刚煮熟的鸡蛋趁热放在红红绿绿的颜料中滚上几滚,那些鸡蛋便魔术般地摇身一变,成了我们眼中近乎奢侈的珍品。
所以,清明节的早晨,孩子们是不会睡懒觉的。
当母亲把刻意挑选的几个大个的鸡蛋装进姑姑用玻璃丝为我们编成的鸡蛋网中时,幸福与满足便写在了我和妹妹们童稚的脸上,尤其是,当我们用各自的鸡蛋和邻家孩子们的鸡蛋相碰撞且对方的鸡蛋“扑哧”一声碎掉而我们的完好无损时,我们简直是有点儿骄傲了。每每这时,母亲便拿出自家的鸡蛋装进邻家孩子的网中,直至其破涕为笑。
最难忘的是,那时,奶奶家喂着一只大白鹅,是我们村里为数不多的几只鹅中的一只,因此,我们兄妹三个在清明节的早上每人都能拥有一个邻家孩子可望而不可及的大鹅蛋。通常,我和馋嘴的小妹的鹅蛋都是在天黑前就落进肚子里,而大妹的鹅蛋却往往要较我们的幸运,常常是旗帜般地在其小主人的衣襟上滚晃好几天,到后来,不是被我和小妹用拙劣的伎俩据为己有,便是直至变质再也难以下咽......
过清明,便不能不提到儿时的秋千,寒食这一天,父亲便用粗粗的耕牛绳和弯弯的牛梭头在院中的老香椿和杏树之间绑好一架简易的秋千。爱倚小卖小耍赖皮的小妹便成了我和其他孩子眼中的秋千赖子,在她没有荡够的情况下别人是不得上去荡的,哪怕我们在旁边恨的咬牙切齿、急得上蹿下跳,她也是一幅悠然自得的样子,稳坐牛梭头。以至于个别的小朋友忍痛割爱拿鸡蛋换秋千。由此,也便形成恶性循环,使她益发颐指气使起来......
我还想起儿时的风筝,在我的家乡,在那个年月,风筝是不多见的,而我,却有幸每年清明都能拥有一只美丽的蝴蝶风筝。虽然,我从来没有真正地将它高高地放飞过,也只是牵着风筝线在漫山遍野的麦田里疯跑而已,但那时,我的确是很快乐很满足的了,看到风筝在我的牵引下在空中停留的瞬间,心里便充满了莫名的希冀和幻想。
那只风筝是姥娘给我做的。
在我的记忆中,姥娘是我所遇到的老人中最慈祥的一位。她有一双灵巧而勤劳的手,她剪的窗花和绣的枕头、鞋垫之美之生动在村子里是公认的,常引得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到姥娘家学活儿,姥娘总是不厌其烦地手把手地教,她的和善与慈爱赢得了全村人的尊重,作为她唯一的外孙,我也是以她为荣以她为傲的,可以说,她豁达宽容的处世方法影响了我的一生,虽然姥娘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也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事业,儿子也已到了缠着大人放风筝的年龄,生活的城市上空随处可见各式各样的风筝放飞在春日的蓝天下,但是,我却永远不能也不会忘记,姥娘那只满载着慈爱和真善美的风筝......
这就是我的童年,我人生的春天,一个山里孩子记忆中的清明。
[此贴被一蓑烟雨于2011-3-2417:11:47编辑过]
[此贴被一蓑烟雨于2011-3-2417:12:47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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