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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遗书书法敦煌遗书包括了由晋、十六国、一直到北宋的4万多卷墨迹,时代之久长,数量之巨大,书体之多姿、笔法之变异、风格之奇巧、功力之深厚,令人叹为观止。其书体、书风变化主要经历了魏晋南北朝的隶一楷转型过 渡期、隋唐的楷书规范圆熟期两个大的阶段。魏晋南北朝时期的隶一楷转型过渡期,始自西晋,经十六国、北魏、西魏,至北周,为时约200年。这期间的敦煌藏卷,书法随汉字字体的变化书体发展的一个“转型期”,即从隶书过渡到楷书的萌发转化阶段。具体可分隶楷型与魏楷型两种形态:隶楷型为简牍直接演化的结果,其字体横画起笔皆为由细至粗,有明显的挑势,末笔一捺,保留隶书的重按。此类作品字形尚遗意,但又摆脱了隶书拘谨的造型;字型略扁,每字皆有一重顿之笔画,显得稳健,富有节奏。这种隶楷,纯属民间创造,在名家碑帖中,尚未有类同者,是一种古朴、自然、淳厚的形态,在西北地区有一定的地域性和普及性。
中古时代寺院所写经典,缮写或出自僧侣本人,或由经生代书。写经人自己的署名,称谓,也颇多样,如善男子、善女人,信士、信女、弟子、沸弟子、优婆夷等等。官方寺院则有经生、官经生、书手、楷书手、校书手、典经师等之称。说明在当时,已有写经这种专业人员和组织机构。凡官寺之写经,卷尾都罗列有详尽的抄写情况,如:抄写年代、抄写人姓名,用多少张纸,并注明抄写班子职称和署名,其名称有:装演手、初校手、再校手、三校手、详阅、判官、监制等,有的竟达十余项之多。可见当时写经之严肃和慎重,已形成制度。
当然,在这种演变过程中,因环境和习惯的原因,敦煌遗书书风产生了明显的西北地域特征。由于敦煌在历史上曾被多民族占据过,因此,在遗书中还保;存了许多种少数民族文字的写卷。有梵文、蒙古文、回鹘文、西夏文吐蕃文等等。其中以吐蕃文(古藏文)数量最多。这些写卷均系毛笔或硬笔书写,相当工整流利,富有节奏感和独特的审美情趣,具有较高的书法艺术价值。敦煌写卷中的硬笔书法,为不见书法史记载的民间创造。所谓硬笔,当时即为木笔或苇笔。近年在甘肃武威曾见有出土之实物。有趣的是,尖端还劈为两为瓣,完全类似今日之蘸水钢笔尖。敦煌之硬笔书法,亦极具书法之情趣。说明我国硬笔书法,自古有之,并非始自近现代之钢笔和铅笔。
魏楷型是隶楷的一种变异形态。可分两种,一为用笔方正,棱角分明,造型较为严谨,颇类同时代的魏碑。一为字形呈扁,起收笔处锋芒毕露,横画与捺向上挑起,形成明显的波折,但不似隶楷那样重顿,此类书体目前似仅在西北地区发现,故有人将其称为“北凉体”书体。魏楷型的书体时间较长,跨经北魏、西魏,及至北周,形态也多种多样,流通的地域也较广泛,书法史上,有南朝与北朝之分,总之都向楷书继续过渡。在敦煌写卷之中,发现有南朝僧人带到敦煌的写本,比较端正,圆润娟秀。而敦煌本地写本就显得稚拙。这大约是地域、民风之故。
没有更高的学养,更没有抄经手般扎实的书法基本功,纯粹是出于实用目的信手而为,但我们通过其大朴不雕的外形,可以洞见当时平民社会的基本心态以及书法基本功。同时,由于这些作者身处当时环境,世俗社会的一切都会影响到他们,所以在他们的笔下也更多更真实地保留了当时社会中人们对于书法一些的创见和探索。再者,由于身份之故,他们在书写时往往较专业书法家或抄经手更大胆、更随意、更放松,这样,许多出自他们]本性的东西会流露出来,所以作品无论用笔还是结体、章法都充满了一种奇幻色彩,而它正是现代艺术家所梦寐以求。
不同的时期,写经有不同的形态。其书写格式、形制、书体的面貌也不相同,而且一直在发展和变革之中,在纸幅、边框、行距、字数、书写格式、校勘程序、署名方式上均可见不同时期有不同的样式。敦煌遗书的书体具有明显的时代特征和地域特点,由于其中的最主要部分为写经文字,所以人们将其称为“经书体”(或“写经体”)。事实上,敦煌写经是遗书中的一个内容,它本身并未形成书体,因为敦煌遗书中的社会文书也有与写经一样的书风,并且此种书风在当时的西北地区很盛行。从来源来看,“经书体”源于汉代的“简书体”,完成于唐代的楷体,是一种古代的书法形式,其随时代的发展而不断变化,没有一个固定的类型,也不是一种专用的书体,因此,敦煌的写经,实际上是各个时期,社会上流行的多种风格,是从隶到楷演变过程中形形色色的楷书形式。
唐代的楷书规范圆熟期自隋经初唐至盛唐,为时亦约200年。此时期,可谓楷书的定型期,即正楷确立,隶、魏之余绪逐渐消失。以楷书大家褚、欧颜、柳为楷模的正楷书法,强有力地影响了全社会。勺称、端庄、圆润、方饬的楷书形态基本定势。但楷书的风格还是多种多样。这些名家的生根土壤还是民间。敦煌写卷中就有些楷书酷似四大名家,但时间却先于名家。这个时期写卷也是质量高,数量大,视野宽阔,内容丰富,其中出现很多精品。除写经、文学典籍抄本外,敦煌遗书中还有相当一部分属记录日常社会。经济活动的文献,它们出自一般的僧侣、庶民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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